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霧台雖非耳熟能詳,但依稀是有聽過的地方,屬於台灣最南端的屏東縣原住民魯凱族部落,我直到入住當地民宿,依然質疑誰會有意願前來探訪這深山野地,那麼我就太孤陋寡聞,更看不起這個地方的質地與文化了,尤其第二天的所有遇見,寧靜山林頓時喧囂熱鬧起來,我徹底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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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一早搭高鐵從北而來,為應山區行走,兩部中巴是抵達高屏兩日遊的交通工具。三地門是往霧台鄉的必經之地,中餐菜色原味獨特,大家吃過都誇讚,已為此行開啟美好的印象之始,餐後往台灣原住民族文化園遊玩,觀賞園區電火石秀與穿著各式原民族服飾的歌舞團秀,途經遠眺橫誇隘寮溪連接三地門鄉與瑪家鄉之間的琉璃吊橋,在山水壯麗間是一條美麗的腰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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霧台九百到一千公尺海拔,預料這又是一趟懼高旅程,途經伊拉部落,八八風災重創再重建的谷川大橋的橋墩是全台最高,橋下流過隘寮溪,車輕輕緩緩過橋,面對萬丈深淵,我屏住氣息,心也緊揪著,直到過了,才呼一口氣,車繼續往上盤高,回頭望谷川大橋,已在好深好深的山谷處了,我依然心不安,別人說怕就閉眼不看,可我越怕越愛看,不願做鴕鳥態,倒是回程時,我累的也樂得睡著一覺醒來又到了谷川大橋,心中一喜,再慢慢下山回到三地門村落,才落下心中大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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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達霧台民宿,雖是黃昏,夜已低垂,飢腸轆轆,廚房才正開始準備晚餐,民宿主人是老鄉長,兒子特地回來山上接待我們充當庭園咖啡服務員兼跑堂,太太與妹妹都來幫忙。好不容易等到開動,一道道只有在山上才能品嚐到的真正原味,廚師廚藝佳,問菜色名、食材名,可惜沒用筆記下,以為背得牢,如今也歸還山林了,唯一沒忘「紅藜」是原民百年傳統作物,營養豐富口感佳,特別深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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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餐後,央請老鄉長為我們說故事,他娓娓道來他的鄉長之路、部落風俗舊習、出草文化以及他的願景。他師範畢業後當老師,再當校長,最後從政當了鄉長。在當鄉長的期間,清潔比賽總得第一。因為人口外移,山上空屋多,於是政府鼓勵蓋民宿,老鄉長民宿是霧台第二家。霧台有一座教堂號稱一億教堂,當地人工,當地建材,花費大大減低,特別引以為傲;山上有一塊大石板桌,十米長二米寬。來到霧台一定要看過教堂與大石板桌才算不虛此行。在沒有信仰基督時,迷信多,諸如感冒不能出門,蚊子不能打等等;從前頭目擁有權力、地位與土地,世襲制度,平民進貢種植與打獵所獲,頭目必須招待平民,但是民主的現代,土地已分配出去,自己要工作才有所得;出草行為,目的是保護自己的獵場以防對方侵入。推動不養雞狗豬,維護環境清潔與安全,老鄉長的最大期許是霧台基督化,助於建立部落的生活規範。山上的櫻花只要葉子掉光,就開花,所以一年裡開了五次櫻花。老鄉長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,卻謙虛自己隨意之說罷了,然而他雖年歲已大,依然氣質出眾,口才流利,記性好,是一場自在的漫談,感性與知性的交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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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醒來的神山,山影移動,空氣散發美好,到處可見象徵魯凱的圖騰陶甕,逆光的芒草在風中閃舞,溫煦陽光暖和了神山早晨。民宿的庭園咖啡屋前花木扶疏,景緻宜人,三三兩兩在交談,等候當地解說員到來,我趁機學習逆光拍攝,捕捉畫面。解說員是一對原住民夫妻,妻子是頭目,夫妻倆穿著繽紛色彩服飾乍到的驚艷,是我們的拍照焦點。一行分成兩組各自跟隨所屬解說員散步往更高的山上,沿路吃到要排隊的愛玉冰,加了小米的特有風味,絕無僅有,說是全台最好吃也不為過。導覽一路解說所遇所見,特有植物、琉璃藝品、石板建築、陶壺、雕刻、教堂是當地特色,「板岩巷」一條地面以石板鋪設而成的路,充滿了魯凱文化的風情,是來到霧台部落不能錯過的景點,在我認為不遜色於捷克布拉格的黃金小巷。在這裡碰上了來自各地的觀光團,頓時街道熱鬧喧騰了起來,才知深山有原民就是寶。一家芋頭餅店的老闆煎的芋餅好吃又賣的好,興致起來,彈著吉他么喝大家一起跳他教的舞,歌聲響徹山林,魯凱族人的生活、藝術、文化,都在這一條長長彎曲的板岩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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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,艷陽高照,溫度如夏,據說霧台鄉經常雲霧瀰漫,藏在雲深不知處,是否不遠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來,才能真正窺得不一樣的文化之美、人文之美、藝術之美、自然之美。中午回到民宿用餐,不一樣的菜色,一樣的美味。下午的行程,在谷川大橋下的橋墩處停留,體會部落走過的風雨,抬頭仰望感受橋墩的高與大,幾十人圍繞一圈橋墩,大自然的反撲難料,重建也就沒有終止,驚嘆大自然也讚嘆人類,力量的偉大,孰輕孰重?我愛山林,也敬畏山林。生命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,只有往前,離開了它,會再回來嗎?世事難料,每回我總說我不再來了,可是總是到了它面前,才知道我又回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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